哈尔滨银行国资股东高价接盘折损超9成 逾期贷款占比偏高
不良贷款率处于最高一档、资本充足率一直比较低、净息差位于最低一档、估值最低的银行就是哈尔滨银行。哈尔滨银行以极低的估值“领跌”A、H股的银行板块，之所以估值较低，一方面和较高的不良贷款率有关，另一方面和较低的资本充足率、连续三年取消现金分红有关。哈尔滨银行的逾期贷款相较于不良贷款的比例自去年以来高于300%，潜藏一定的资产下行风险。
国资股东高溢价接盘被套牢
神秘的最大单家非同业客户，导致集中度超标
2019年11月，多家黑龙江地方国资背景的股东受让原有的6家民企股东持有的哈尔滨银行股权，总价约150亿元人民币，对应每股价格约4.78元/股。该价格远远高于当时哈尔滨银行1.6港元的股价，溢价率超过200%。据当时媒体报道，转让股权的股东被解读为“明天系”的马甲，股权转让一方面化解了“明天系”的风险，另一方面为重启A股IPO扫清了障碍。
尴尬的是，哈尔滨银行股价持续下跌，当前股价只有0.25港元，总市值27.2亿港元。国资股东承接的这部分股权现在市值大约只有9亿港元，账面价格下跌超过9成。高溢价接盘哈尔滨银行股权的国资股东被套牢，还享受不到作为股东的分红权。哈尔滨银行A股IPO也一直没有突破，这一结局堪称“双输”，令各方遗憾，地方国资股东更是“最大输家”——除了高溢价转让股权的神秘民资股东们。
值得注意的的是，据联合资信出具的《哈尔滨银行股份有限公司2023年跟踪评级报告》，截至2022年末，哈尔滨银行的最大单家非同业集团或经济依存客户的风险暴露占一级资本净额的比重为44.35%，未达标。为此哈尔滨银行已成立驻企监管小组，全面启动落实驻企排查和资金监管，该集团计划通过资产处置变现作为偿还哈尔滨银行存量债务的还款来源。
公开信息显示，截至2022年末，该行的一级资本净额是617亿元，哈尔滨银行对最大单家非同业集团客户的风险暴露的具体数额达到了惊人的273亿元。
从公开信息来看，今年4月，银保监部门批准哈尔滨银行受让富德生命人寿4.99%的股权，转让方是深圳市洲际通商投资有限公司。富德生命人寿表示不清楚股权转让的具体原因，“此次股权转让是深圳市洲际通商与哈尔滨银行之间的行为，与富德集团及我司无关”。工商信息显示，深圳洲际通商的二股东是陕西天成伟业贸易有限公司。周雪飞持有陕西天成伟业40%的股权。综合多家媒体的报道，周雪飞是“明天系”持股的主要白手套之一。
考虑到此前多家媒体报道中哈尔滨银行有着一定程度的“明天系”色彩，以及被监管部门坐实的“明天系”对包商银行等非法控制的金融机构普遍存在巨额违规资金占用行为，哈尔滨银行的最大单家非同业集团客户是否和“明天系”有关？偿债进展如何？有待进一步澄清。
资本补充压力较大
连续三年未派发股息但“杯水车薪”
估值是几乎所有上市银行永远的痛。但估值低至哈尔滨银行的程度，仍非常罕见。哈尔滨银行作为东北首家上市银行，PB只有0.04，在AH股的银行股中长期垫底。哈尔滨银行的资本充足率一直比较低。截至2022年末，该行的核心一级资本充足率是8.64%，2023年三季度信息披露文件显示，哈尔滨银行的核心一级资本充足率三季度末降到8.47%。
今年一季度，哈尔滨银行实现归属于母公司股东的净利润2.99亿元，三季度信息披露文件显示，到9月末的年内实现归属于母公司股东的净利润6.26亿元。换言之，4-9月半年录得归母净利润只有3.27亿。哈尔滨银行的净息差下滑较快，中报显示，2022年该行净息差是1.55%，今年上半年下滑到只有1.36%。在AH股上市的银行中，哈尔滨银行的净息差位于最低一档。
较低的资本充足率，加大了补充资本的迫切性。哈尔滨银行2022年度股东大会公告显示，不会向股东派发现金股息。事实上，哈尔滨银行2020年后再没有向股东派发过现金分红，也是为数不多的连续三年没有现金分红的银行。而且即便取消了现金分红，联合资信的评级报告表示：由于利润较低，取消分红后的利润留存对公司资本补充作用一般。
为了补充资本，哈尔滨银行多次发行永续债。2021年6月、11月，该行两次发行了80亿元、30亿元规模的永续债，票面利息分别是4.8%、5%。期限都是5+N年。2022年12月第三次发行永续债，期限还是5+N，发行规模只有7亿元，票面利息是4.8%——上一笔相同票息的永续债发行规模可是多达80亿元。
逾期贷款占比偏高，不良率或被掩盖
逾期一年以上贷款未全纳入不良贷款
iFinD显示，哈尔滨银行的不良贷款率持续走高。2019年末--2022年末，哈尔滨银行的不良贷款率分别是1.99%、2.97%、2.88%、2.89%，今年中报显示的不良贷款率是2.92%。在AH股上市的城商行中，哈尔滨银行的不良贷款率同样处于最高一档。
但换个视角，则哈尔滨银行的不良率是否真实，有待评估。截至2022年末，哈尔滨银行的逾期贷款总额高达536.6亿元，是2020年末的两倍多，相当于贷款总额的18.9%；到今年6月底，逾期贷款总额减少了16亿元，90天以上逾期贷款/贷款和垫款总额的比例仍达16.8%，资产向下迁移的风险可能未得到充分体现。
比如截至6月末，哈尔滨银行逾期一年以上的贷款是232亿元，比年初增加近50亿元。对比90亿元的不良贷款总额，也就是说逾期一年以上的贷款并没有完全纳入不良贷款。
更需要注意的是，哈尔滨银行的逾期贷款和不良贷款的比重。截至2022年末，该行逾期90天以上贷款/不良贷款的比值达333%，到2023年6月末微降到329%，整体处于高位。相关材料的解释是，尽管逾期超过90天，但这些贷款普遍有充足的抵质押或国企的担保保证等增信，因而暂未纳入不良贷款，但无法掩盖较大的资产质量下行压力。
卷入多宗开发商债务诉讼
整体来看，哈尔滨银行对地产贷款的不良率较低，截至6月末，约为1.6%。另一方面，多种公开信息显示，哈尔滨银行与多家开发商因债务产生诉讼。
据《证券市场周刊》2021年报道，正源地产的主要银行合作方就是哈尔滨银行。2020年后正源地产债务危机爆发，今年7月，正源地产进入预重整阶段。正源地产关联上市公司正源股份今年11月发布的《银行账户被冻结的公告》显示，因债务问题和作为担保物的地产资产的处置问题，哈尔滨银行大连分行卷入了正源地产和其他公司的诉讼中。
上述诉讼中，正源向哈尔滨银行大连分行的借款已在2021年偿还了，不过出于一些原因，哈尔滨银行大连分行没有及时解除对位于西安高新区的工业土地和房产的担保手续，引发纠纷。“公司曾多次致函哈尔滨银行大连分行办理解押手续，并向中国银行保险监督管理委员会大连监管局多次书面投诉、现场投诉反映情况。”最终正源不久前通过诉讼，法院判决哈尔滨银行大连分行败诉。
类似公开的房地产业务风险还有一些。比如沈阳市和平区法院今年10月发布的《金融借款合同纠纷一案公告》显示，哈尔滨银行沈阳分行起诉了王晓波、沈阳军辉房地产开发有限公司。工商信息显示，沈阳军辉房地产早就被列入了失信被执行人名单、限高名单。
向前支行长讨薪揭开管理机制漏洞
客观上，哈尔滨银行面临着东北市场历史包袱沉重、信贷和金融需求不足的现实，对业务开展和资产质量构成了一定压力。此外，从内部管理的角度来看，不久前裁判文书网公布了哈尔滨银行天津分行起诉前员工郑郁的民事判决书，则暴露了该行资产质量问题的一些深层原因。判决书显示，2010年郑郁入职哈尔滨银行天津分行，后升任滨海新区支行行长。2017年11月，哈尔滨银行天津分行决定免去郑郁的滨海新区支行行长职务，调入分行资产清收中心工作，离岗清收期限为半年，到期后分行视清收开展情况、挽回损失情况确定下一步处理措施，后郑郁于2021年离职。
任职行长期间，郑郁存在“对支行疏于管理，支行存量授信业务普遍存在贷前调查不到位、评估报告虚假、贷后管理未尽职等问题”，“支行在贷前调查、贷后管理等环节严重违规，授信业务发生大量逾期、不良，给我行造成了较为严重的经济损失，郑某负有直接及管理责任”。基于此，哈尔滨银行天津分行对郑郁追索70.66万元的薪酬。由于郑郁已离职，法院认为天津分行的诉求超过了仲裁时效、缺乏依据，驳回天津分行的诉求。
就天津地区来说，比如阿里司法拍卖网站去年10月的一则信息显示：李学娜申请对崔俊杰旗下的天津市红桥区正源公寓16-4-303-304的房产实施强拍，以161万元的价格成交。但需要注意的是，该房产还被崔俊杰抵押给了哈尔滨银行天津南开支行。该房产因什么原因抵押给哈尔滨银行，是因为哈尔滨银行给崔某办理了按揭贷款、还是其他方式的抵押用途？相关材料没有显示。
相较于郑行长的幸运，部分高管就没那么走运了。2022年4月，据黑龙江纪委监委网站，哈尔滨银行原党委委员、行长吕天君涉嫌严重违纪违法，正接受纪律审查和监察调查。同时据齐齐哈尔纪委监委消息，哈尔滨银行原党委委员、副董事长、董秘孙飞霞涉嫌严重违纪违法，接受纪律审查和监察调查；去年9月，据黑龙江纪委监委网站，哈尔滨银行成都分行原行长刘敏涉嫌严重违纪违法，接受纪律审查和监察调查。
